巴战结谊
罗旭瑞脱离家门后的第一位台作伙伴是韦理斯,他们结谊缘于1981年的中巴收购战。 韦理斯在 70 年代曾 任大洋行和黄大班,1979年底, 李嘉诚入主和黄, 韦理斯告退。 是喜是忧,用韦理斯自己的话说: “和黄是一间公众公司, 我是为众股东打工, 从现在,我该为我自己打工。” 韦理斯创办了一间亚洲证券公司, 他精通证券, 擅长重整公司股权结构,很快就赢得 “公司医生”的盛誉,成为各公司 收购、 重组争聘的代理与智囊。
如果韦理斯不遭此变故,在商界寂寂无闻的罗旭瑞, 大概无缘结识高高在上的和黄大班韦理斯。
1981年,罗旭瑞在父亲的旗下公司百利保任董事总经理。 罗旭瑞毕业于香港大学建筑系,他在家族中是一步一步爬到高层的。 时值罗家鼎盛时,罗旭瑞欲取中巴,自然想到韦理斯。
中巴是中华巴士有限公司的简称。中巴创立于1933年,创始人为轿行出身的颜成坤,以及经营船务的黄旺财。港府将巴士营运分为港岛、九龙两个地区,中巴投得港岛的巴士专利权,物换星移,黄旺财作古后,后代逐渐减少股份,中巴遂成为颜家的天下,颜成坤任主席,其子颜杰强作任董事,主持行政事务。
由于中巴有专利权庇护,无竞争对手,难免作风保守,不思上迸,服务质量不佳。
70年代中期, 香港交通咨询委员会曾向港府建议,由英国海外运输公司会同香港两家公司,参股联手经营中巴,遭中巴拒绝。 其后中巴仍无多大改进,故中已股票长期低迷,市值低于实际资产。一间上市公司处于这种状况,最容易成为收购者眼中的猎物。
中巴成为猎物的另一大原因,是“藏主惹祸”,中巴的主,是早年获得的修车厂、停车场的大批廉价土地。 这些地盘,如今已身价百倍,而中巴却下发展利用一情形如牛奶公司一般,强汉藏宝,一般人不敢下手;若弱者藏宝,夺宝人比比皆是。 如今经营不善、董事局不和的中巴,就是弱者。
罗鹰石家族觊觎中巴由来已久,悄悄在市面吸纳中巴股票。
1981年1月,在罗旭瑞的安排下,由百利保购入家族中的中巴股份,共计405万股,另外百利保再从市场暗吸19.8万股,这样,百利保就拥有中巴11.5%股权。
4月,在韦理斯的策划下,百利保成立Athlone公司,韦理斯任主席,罗旭瑞等任董事。
新公司成立,并未亮出收购意图,而是先攻中巴的薄弱环节-颜黄两家不和。 长期以来,颜家坐大,黄家挂边,韦理斯与罗旭瑞对董事黄耀南进行“策反”一一让出所持8.35%中巴股份,每股作价30港元。 这样,百利保就控有的两成的中巴股权,仅次于控有28%股权的颜氏。
黄耀南的售股,立即在股市引起反映,中巴股从不到30港元抬高到34港元。
7月23日,筹备多时的收购战终于拉开序幕,Athlone 公司代表百利保宣布“部分收购”计划:每股作价35港元,收购中已股份1350万股,使百利保原持有的中巴股权,从两成增至36.5%, 即算完成收购。
这是香港收购史上首例“部分收购”, 足见韦理斯用心良苦, 老谋深算。 按惯例, 需收购股权达 50%以上才算成功一一即通常意义的“全面收购”。
韦理斯的理由是:
“根据中已按照公共已士服务条例, 必须保持其为公众上市公司的身份, 才可以享受专利权的规定。 若提出全面收购则不合规定精神。”
精明的股评家, 不禁为韦氏这一招拍案叫绝。 韦理斯显然是 钻了巴士条例的空子, 百利保只需花较少钱,增加较小比例的股权, 就可达到全面收购的效果, 攫取怀里藏主的中巴。
当然, 最终得看证监处及合并委员会的态度。 这些机构的专家, 从未遇过这种难题, 一时不知所措, 只能含糊其辞地 “原则上同意” 。
证监机构的糊涂, 导致股市的糊涂、 股民的糊涂、传媒的糊涂、 交战双方的糊涂~一事后 传媒称, 这是收购史上前古未有的糊涂战。
当Atholne还差7%的股份就可达到所需股份量时,收购及合并委员会在记者招 待会上, “胡里胡涂” 偏袒中巴一方, 使百利保一方的收购处不利局面。
8月 24 日, Athlone 宣布收购失败。 这次收购, 证券界及传媒众说纷坛, 证监机构声称: 今后再也不批准“部分收购”。
中巴虽 胜如败, 所增的股份从市场高价购入, 代价惨重。 百利保虽败如胜,眼看收购受挫, 趁高抛出, 获纯利约3000万港元,够买一座中型大厦。
多年后 传媒重提中巴大战, 说罗旭瑞只当打了一场狙击, 虽未捉牢公鹿,却把鹿角给脱了下来, 那时股市尚未有"狙击新概念", 相信未来的狙击大 师刘銮雄,一定从中巴大战中获得不少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