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玉刚主营油轮租赁, 赵从衍则 以散装货轮为主, 只有少量小型油轮,这是因为油轮所涉风险较大,倘若搁浅或泄漏,将引发一系列后续问题, 动辄赔偿成百上千万美元。 包玉刚通过租赁,将这一风险转嫁给壳牌、 德士古这样的石油公司, 而赵从衍认为, 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最好不做,所以一直以散装货轮为发展重点, 通过改善经营、 节约成本等方式, 获取利润。
赵从衍既谨慎又精明,很少做无谓的冒险, 而一旦计划成熟, 又从来不怕冒险。
60年代初,赵从衍得知亚丁湾停靠着300余艘旧船,价格低廉,只需6万美元即可购入一艘货轮,其中4万可从银行贷款, 因此每艘轮船实际只需 2万美元现金。 赵从 衍派遣刚从欧洲造船厂实习归来的长子赵世彭前去采购旧船, 并在当地采购一批紧 俏物资, 用这批旧船顺势运回香港, 然后 根据船只的成色、性能, 或者拆卸卖废 钢铁, 或者编入船队继续使用。
港英政府规定, 所有船只必须进 行年检, 每艘轮船从检查到维修通常为期两周。 赵从衍精打细算, 事先对船只进行 维护,将年检周期缩短到一半, 比同行节约一周时间, 等于多赚了钱。曹文锦也主营散装货轮。 他的船队旧船比例很高,船龄多在三十年以上,"偶有一两条20年左右船龄的船,就算是 很了不起的了” 。
到了 1960 年代初, 这批船故障频繁, 维修率极高, 每跑几个来回, 就要送到日本维修, 然后还要验船, 耗资巨大。 那时候资金有限,一分钱要当两分钱花,根本无力制造新 船, 为求得分期付款优惠, 曹文锦不得不请客送礼, 讨好日本修船厂, 久而久之和日立船厂和山下汽船公司的驻港代表相熟起来。 有一次, 山下汽船公司的粟林二郎问曹文锦: “你总是做旧船, 怎么做得起来呢? 为什么不造新船?
这一问问到了曹文锦的痛处。
当 时香港航运界只有包玉刚、 董浩云两人有能力开造新船, 其他人均是购买旧船。 他们何尝不想使用新船? 只是没有汇丰银 行、 台湾政府那样有力的后台罢了。 造船需要资金实力和银行贷款, 当时香港银行界除了汇丰、 渣打等几家外资银行, 都不懂航运业务, 但外资银 行对华商格外谨慎, 手 续费高、利息更高,而且还得有资格申请贷款,仅此一条就将大多数华商挡在了门外。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日立船厂驻港代表森冈决定助曹文 锦一臂之カ, 向总部打报告为其申请分期付款优惠。 在报告中, 森冈写道: "若现在能帮帮他,将来曹先生站起来后,将会是日立造船很好的长期客户......” 最终, 日立船厂同意为曹文锦的大南轮船公司建造一艘排水量 1.2万吨的货轮, 造价300万美元,只需预付两成定金,即60万美元。 这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
唯一的条件是, 大南轮船公司必须将此船长期租借给日本客户, 以确保分期付款能力。
曹文锦随即与日立汽船公司签订了租赁合同,将这艘即将建造的新船长租5年。 但问题还没有解决。 大南轮船公司可动用的资金刚够偿付积欠日立船厂的修船费, 如果偿还了这笔债务, 曹文锦就拿不出60万美元订金。幸运的是, 日本造船业不景气, 几经周旋, 日立船厂同意曹文锦先交纳这笔订金,延期5年支付修船费。 不过, 新船的八成贷款还需要一家银 行作保。 曹文锦找到在曼谷银行任股东的好友陈弼臣, 这个问题终于迎刃而解。
曹文锦成为继包玉刚之后, 第二个全凭一己之力定造新船的船主。 这对资金有限的香港船商来说, 不能不算一个突破。 包玉刚逢人便说:“只要看曹文锦的路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年轻一代披荆斩棘, 大肆扩张时,“老船王” 许爱周却开始收缩航运战线,将资金投向 地产、 矿业领 域, 形成航运、地产、 矿业三足鼎立的布局。这是在为分家做准备。
1966年, 许爱周去世, 时年86岁。 随后, 许爱周的三个儿子联合接班, 长子许歧伯主管航运, 次子徐士芬主管矿务, 三子许世勋执掌地产生意。三人热衷赛马之外, 并不喜抛头露面,埋头低调发展,但这并未影响许家在香港商界的地位。 1973年许世勋紧随包玉刚之后,成为进入汇丰董事局的第二位华人。 汇丰有一项培植华商势力的政策, 而许世勋能入其法眼, 势力可见一斑。 不过,许爱周家族在香港航运界的地位, 逐渐被董浩云、 包玉刚取代。
许世勋膝下独子许晋亨是香港有名的花花公子。 许公子年轻时, 与女星刘嘉玲传出婚讯, 不久告吹, 随后迎娶“赌王” 何鸿燊爱女何超琼,婚礼极尽排场,仅鲜花一项就耗资300万港币。可惜, 这段婚姻未得善终。 许晋亨离 婚后与李嘉欣拍拖, 最终喜结良缘。有意思的是, 两人大 婚当日, 许晋亨前岳父何鸿燊、 李嘉欣前男友刘銮雄均口出讥讽, 并不看好二人的结合。
但两人婚后不久便喜 得爱子, 李嘉欣生下许氏家族第三代传人, 借此巩固了在这个家族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