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 如果不做科学方面的考证, 仅从字面上看, 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中国人就已经享用到了葡萄酒。
这缕酒香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一直飘到了张弼士的酒杯里,重新吐露出迷人的芬芳。1915年,在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商品博览会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让世人为之震惊、令国人为之骄傲的中华实业家张弼士。
张弼士经营的张裕葡萄酿酒公司此次送展的可雅白兰地、 红葡萄、 雷司令、 琼瑶浆(味美思)一举荣获最优等奖和四枚金质奖章, 这是中国商品首次在国际上获得如此殊荣, 可雅白兰地也因此而命名为“金奖白兰地”,成为驰名世界的名牌。
从此,葡萄酒这种极品酒只属于西洋的历史被永远改写, 而这位历史的改写者就是当年的放牛娃张弼士。 他在山东烟台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工业化生产葡萄酒的张裕葡萄酿酒公司, 成为当时中国民族工业的一面旗帜。
张弼士,1841年生,18岁时只身前往南洋, 初在一家米店当杂工,后来又到了一家纸行当帮工。 他做事勤恳认真, 聪明过人, 而且忠厚诚实, 深得老板信任。 一次, 一位海员带来一箱贵重物品让他签收, 托运单上也写的是张弼士本人的名字, 但张弼士认为自己没有亲戚, 故坚辞不受。 海员 将箱子暂存在张弼士处, 并言明一年后若无人认领,则此箱可归张氏所有。一年过去了, 张弼士仍然没有打开箱子。消息传开, 纸行老板非常欣赏他的人品, 并把独生女儿许配给了他。 这个故事美好 得像一个童话, 当然, 箱子并非老板故意安排的。
几年后, 老板病逝,张弼士继承了他的资产。 有了一定的资产后, 张弼士开始显示他卓越的经营能力。 他先抽出一部分资产, 开设了一家经营各国 酒类的商 行, 并承办了当地的酒税和新加坡的典当捐务, 随后又承包了荷属东印度(在印度尼西亚)一些岛屿的鸦片烟税, 资产很 快 得到 了较大的扩充。 接着,他把目光投入了垦殖开发。
当 时, 荷属东印度殖民者为开发与掠夺鞭长莫及的岛屿资源, 曾放手让华侨组织垦殖公司, 张弼士抓住这一时机, 抽出大部分资产投入这一事业。1866年,他在荷属葛罗巴埠创办了裕和垦殖公司, 获取了极大的经济效益。1875年,他又在苏门答腊的阿齐创办了新的垦殖公司。1877年和1878年,他在荷属怡厘创办的裕业垦殖公司、爪哇日里创办的笠旺垦殖公司就有橡胶园8 处, 雇工近万人.
经营垦殖开发的同时, 他积极捕捉机会创办各类实业, 如开采锡矿、 开办银行、 发展房地产事业、 批发药材等,取得了 很好的效益。
这样,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的三十多年里, 张弼士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企业王国, 最高资产达到七八千万元,成为当时南洋华侨中首屈一指的富翁。清政府驻英公使龚照瑗奉命考察欧美富国之道, 途经新加坡时, 曾向张弼士询及致富之术,张回答:"吾于荷属, 则 法李克, 务尽地利; 吾于英属,则法白圭, 乐观事变。 故人弃我取, 人取我与, 征贵 贩 贱, 操奇致赢,力 行则勤,择人任时, 能发能收。亦如吕尚之谋, 孙吴用兵, 商鞅行法, 若智不足以权变, 勇不足以决断, 仁不能以取予,强不能有所守,终不足以学斯术。 吾 服膺斯言, 本此为务, 遂至饶裕,非有异术新 法也。” 一番高论令龚氏大为叹服。
1890年, 张弼士任巴城商务领事时, 有一次参加法国领事举办的酒宴,听这位领事大谈 酒经, 言中国烟台地区的葡萄可酿造出极品葡萄酒。 张弼士闻言大惊,心中顿生建立葡萄酒公司的念头。 第二年他就对烟台进行了全面考察, 果如领事所言, 他当即决定于此投资办酒厂, 定名为张裕葡萄酿酒公司。1892年,张弼士得到在北洋通商新政中红极一时的盛宣怀的支持, 又受到权倾朝野的北洋大臣李鸿章的关照,张裕公司不但 得到了准照, 还享有免税3年、 专利15年的特殊待遇, 张裕公司一时气势如虹。
1894年, 张弼士投资300万两白银, 辟烟台两座占地千亩的荒山, 栽植从德、 法、 意等国引进的120多个优质葡萄品种, 栽培试验、 驯化育种, 淘汰选择, 建立自己的大葡萄园; 引进压榨机、 蒸馏机、 发酵机、 白橡木贮酒桶等先进酿酒设备, 建造闻名中外的地下大酒窖, 重金聘请欧洲一流酿酒师, 建立了我国最早采用现代科学技术酿造葡萄酒的大企业。
可以说, 是历史的契机加上强烈的爱国之心, 成就了这位中国葡萄酒酿造第一人。
经过多年的辛勤耕耘, 伴随着失败与成功的考验, 张裕葡萄酿酒公司终于获得了巨大成功。 他们酿的酒色泽金黄透明, 酒质甘醇幽香, 风行全国, 远销海外, 在世界市场上崭露头角。
1912年,孙中山先生为张裕葡萄酿酒公司题词 “品重醴泉”, 以示嘉勉; 康有为先生下榻张裕酒厂时, 亦曾书赠绝诗一首: “浅饮张裕葡萄酒, 种植豆台芍药花。 更复法华写新句, 欣于所遇即为家。” 张弼士自己则在总结张裕的创业史中写道:“备历艰阻”
“掷无数之金钱,耗无量之 时日, 乃能不负初志。
但令人为之扼腕叹息的是,1916年9月, 张弼士为庆祝可雅白兰地酒荣获金奖和赴美之 行成功, 在印尼巴城五知堂设中秋宴会, 答谢中外宾客。 会上他异常兴奋, 频频举杯祝酒, 导致心肌绞痛,12 日, 终因医 治无效, 病逝于荷兰皇家医院,享年75岁。
这真像是历史在无意中写就的一幕绝佳悲喜剧。 张弼士一代人杰, 为酒而生, 为酒而亡。 酷爱饮酒的唐代大诗人李白曾经“自称臣是酒中仙”,其实,酒中 仙这个称号, 倒不如让给张弼士更为恰当.
更加巧合的是, 张裕酒后来被国人称为 “国魂酒”, 不管有没有纪念张弼士的本意, 但除却这一个 “魂” 字,又有哪一个字可以当得张弼士为葡萄酒业的呕心沥血呢? 国魂酒香飘万里, 足可祭奠张弼士的泉下英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