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家族主要是以乔治·罗素为首的家族。乔治·罗素是美国养老金投资元老。1999年,他把公司卖给了西北共同保险公司(Northwestern Mutual Life),随后公司更名为罗素投资集团。该家族目前有三代。公司卖出的钱有一部分拿来成立了家族基金会,一部分作家族办公室,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门道集团(Threshold Group)。乔治·罗素的企业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金融服务公司,其创建了测量股票价值的世界著名的股票指数——罗素指数(Russell Index)。当他们在1999年至2000年间卖掉这一业务时,他们有机会和资源来创建家族慈善基金会。罗素家族的女儿莎拉·卡瓦诺是基金会的第一任首席执行官,她帮助建构了基金会价值观以及工作使命。2018年,该基金会的总资产约有1.4亿美元。从宗旨上来说,罗素家族基金会致力于促进家族以及社区的进步。罗素家族多代人都生活在普吉特海湾地区(Puget Sound Region),因此他们很感激这个社区对于家族成功的贡献,并想回报这个社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创立这个基金会,并把总部设立于吉格港(Gig Harbor)。吉格港是塔科马区外的一个小渔村,距离西雅图南部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普吉特海湾地区是基金会最初的重点工作领域,基金会致力于保护这里的美丽环境。罗素家族非常欣赏这一地区的美丽环境、优美的水域和土地。当罗素家族考虑基金会的工作方向时,他们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社区以及当地人民的召唤。
基金会有特定的几个资助领域,其中,环境是一个关注重点。该基金会特别关心普吉特海湾的水域保护。普吉特湾是一个大的水域,也在很多方面滋养了西雅图以及周围地区。另外,基金会也关注领导力项目,并创建了一个项目叫“Jane's Fellowship Program”(简-奖学金项目)。这个项目以罗素家族已逝的女主人简·罗素(Jane Russell)命名。为了纪念她,基金会创建了这个领导力培训项目,从而帮助当地的基层领导人提供更多的培训,获得更多的支持。此外,基金会多年来还关注全球和平。家族的族长乔治·罗素(George Russell),作为一个全球性的商人,他始终关心、促进世界和平和解决他在世界各地开展业务时遇到的不平等状况。因此,多年来他一直支持促进亚洲和东欧的和平事业。同时,他也将继续支持塔科马的皮尔斯郡的社区发展。
罗素家族参与影响力投资的动因是什么呢?该基金会执行主任在笔者的采访中这样说道:“对于任何投资者来说,当你投资一个商业机会,如果你相信投资有影响力,你知道有些是财务回报,有些是社会回报,像是创造的就业机会或是对社区环境的影响。每个投资都有影响,我们往往只注重财务回报。从很多方面而言,我们工作的系统,无论是环境、社会还是金融系统都非常精细和脆弱,需要维持各方面的平衡。一旦系统失衡,就会破坏整个系统。当我们过于关注财务回报时,可能会产生不良的环境影响或者可能会伤害员工或社区的利益。事实上,这些财务回报会引起系统不平衡,它们将会以某种形式反过来危害系统。所以影响力投资的概念是要将财务回报与积极的社会和环境影响相协调,这有利于促进系统平衡和可持续发展,它使得系统能够自我修复,持续发展。”
笔者还采访到罗素家族的第三代成员扎克·罗素(Zac Russell),了解该家族以及像他一样的财富青年一代参与影响力投资的动因。扎克(Zac)同时也是全球财富青年组织Nexus的顾问。他和这些财富家族的继承人都认为祖辈父辈留下的大笔遗产以前要么是继续投资,要么是捐给慈善组织,但他们要在商业和公益之间找到平衡,既要实现投资的财务盈利和可持续,又要造福社会。像Zac这种继承巨额财富的青年一代,他们感觉到巨额财富带来的责任。虽然圈子里很多20多岁的同龄人满世界游玩,但是Zac决定把他的时间花在二代慈善和参加各种影响力投资峰会上,并大力推荐家族慈善,特别是影响力投资。
罗素家族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开始影响力投资的呢?正如本章所提到的,和家族密切工作的人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对罗素家族而言,该家族基金会的前执行主任理查德·吴是推动罗素家族参与影响力投资的重要人物。在加入罗素家族基金会之前,他在总部位于旧金山的李维·斯特劳斯公司担任企业社会总监,深刻领悟到企业责任意识,并把该责任意识带到他现在就职的罗素基金会。他认为罗素家族的慈善投资也需要把环境和社会影响考虑其中,尽管投资者不亲自运营公司。投资者投资的对象和领域对市场甚至对世界都很有影响。基于这种思想,理查德向罗素家族提议让基金会的投资基金部分也造福社会。理查德本人不是金融背景出身,但是他出色的沟通能力让罗素家族认真地考虑影响力投资选项。正好罗素家族和基金会的理事们是一群乐于学习新知的人,愿意开启他们对影响力投资的学习之旅。有了影响力投资的意愿,罗素家族首先邀请专家来系统介绍影响力投资。第一位来家族做相关介绍的专家是道格·鲍尔(Doug Bauer),时任洛克菲勒慈善顾问的高级副总裁。道格的专长是使命相关性投资,这极大地引起了罗素家族成员和理事的兴趣和好奇。
罗素家族决定正式参与影响力投资后,便利用家族旗下的投资和理财顾问公司着手影响力投资学习和实践。该理财顾问公司也就是上文提到的Threshold Group。由于10年前影响力投资刚刚起步,为了更好地服务家族开展影响力投资义务,该理财顾问公司专门雇用了有影响力投资操作经验的人才。家族的影响力投资主要和旗下的投资和理财顾问衔接合作,家族基金会的重心是传统的慈善捐款,没有增加额外的人员和部门。但是家族基金会的理事成立了影响力投资委员会,该委员会由家族旗下的投资理财顾问公司的2名人员和基金会几个项目官员组成。基金会的影响力投资项目由该小组来审阅。
罗素家族参与影响力投资的最大阻力和挑战是什么?
家族遇到的最大挑战就是要弄清追求社会影响力是否会影响资产的财务回报。财务回报的评估可以是直接明了的定量评估,但是社会影响力的评估比较难量化。幸运的是,理事会对影响力投资非常支持,而且愿意调拨经费来试水。目前,罗素家族基金会投资组合中有一半是用于使命相关性投资的。
家族基金会面临的第二个挑战是如何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任何组织要做自己专长以外的事都会面临人才和运营的挑战。其实投资公司也一样,因为它们对社会领域的影响力也不太了解,也需要引进人才和探索运营模式来开展影响力投资。正因为各方优势不同,所以需要优势互补。罗素家族基金会和其他几个基金会共同资助,发起了一个以专门帮助太平洋西北地区各影响力投资者寻找合适的影响力项目和做尽职调查的基金。
罗素家族基金会的影响力投资是否会对传统的捐款部门有冲突和影响?总的来说,罗素家族找到了财务回报和社会影响力之间的平衡。对于那些财务回报低的项目,社会价值回报可以补偿财务回报。举例来说,2014年,基金会觉得应该对应对气候变化做点什么,家族理事们审视了基金会的投资组合,决定由对燃料的投资转为对可持续再生的森林资源保护,结构财务回报也非常令人满意。罗素家族基金会还加入了撤资—投资慈善(Divest-Invest Philanthropy)全球计划,该计划有14个国家的125个基金会参与,资产达到100亿美元。
罗素家族参与影响力投资的关键人物有谁?该家族的第三代成员如扎克及他的表兄弟非常支持和投入影响力投资,他们参加了各种影响力投资会议,和其他参与影响力投资的基金会和投资公司进行了交流。他们对影响力投资的实践是边学习边创新,而且也做行业里的倡导者。家族成员的热情参与、好奇与好学的态度是家族成功参与影响力的关键。
总之,罗素家族要参与影响力投资,首先需要改变对投资的范式思考。影响力投资打破了传统投资这种竞争性和私利性的范式,转到合作、共享、共赢的范式。其次要有风险意识,对不确定有较高的容忍度。虽然资本市场追求的是效率,但是推动社会变革,尤其是在资本市场推动社会变革需要耐心和时间。对家族来说,最后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家族的价值观和改变社会的热忱与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