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最懂得怎样利用公众对铁路的热情来达到个人目的,他就是约克及中北部地区铁路公司的董事长乔治·赫德森(荷德森)(George Hudson)。
赫德森(荷德森)是个精力充沛但性格粗暴的大胖子,出身于约克郡东区的农场主家庭,起初以贩卖亚麻布制品为业,后因继承了叔公留下的大笔遗产而发迹,成为了约克市的市长。赫德森从1834年起就对铁路产生了兴趣,当时他结识了“铁路之父”、工程师乔治·斯蒂芬森。据传,赫德森说服斯蒂芬森使约克成为东北铁路系统的枢纽;或者,正如赫德森操着他的约克郡土腔所说,“让所有铁路都通到约克来。”
约克及中北部地区铁路公司成立于1842年,之后赫德森便着手规划新的铁路线,并收购或租赁已有的铁路公司。他计划了约克到爱丁堡的铁路线。通过一系列的并购(或者他们所谓的“合并”),他把自己的铁路系统扩展到了伯明翰、布里斯托尔直至伦敦。到了1844年,他所控制的铁路超过了1 000英里,占那时营运铁路总长的1/3以上,他也由此赢得了“铁路大王”的绰号,据说是当时最风趣的人西德尼·史密斯牧师给他起的。由于胃口好而且腰很粗,他也被人们称为“约克郡气球”。不过,最能准确地形容他的称号应该是“铁路拿破仑”(Railway Napoleon),因为他成功地把自己的命运跟铁路时代连在了一起。
赫德森努力让自己跟铁路的发展联系在一起,并且故意鼓动公众日趋炽烈的铁路热情。他精心导演的新线路通车典礼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兴奋:“所有铁路公司都还处于婴儿期,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它们将逐渐壮大起来,”他在1841年早期一条新线路的开通典礼上宣告。当他在1845年8月获选为代表桑德兰的议会议员时,他特意安排了一列快车,从伦敦把当天刚刚印出的《泰晤士报》运到了桑德兰,让当地的选民提前知道了他当选的消息。在免费发放报纸的时候,他对着人群大声喊道:“看吧,这就是知识的进步,这就是蒸汽的力量!”在几天后的庆祝晚宴上,他又极力赞美想象力的伟大:“先生们,想象力意义非凡。我不是说应该让它主宰我们,但是既然我们已经形成了判断力,何不给想象力留下点儿发挥的空间……”
赫德森(荷德森)经营铁路的特点是炫耀卖弄、不讲规则、一毛不拔。他宣称,官样文章是他以前在办公室里大量售卖的商品,但是在他的铁路帝国里却没有容身之处。作为多家铁路公司的董事长,赫德森行事秘密,即便公司董事也常被蒙在鼓里。公司的账目全都由他保管,而且他拒绝召开财务会议。当他在1842年加入约克及中北部地区铁路公司的董事会后,他立刻改变了公司的会计方法,声称:“我的铁路将没有统计数字!”据说他还在另一个场合中宣称:“我们不在乎商业上的原则!”尽管赫德森自己的生活一向奢侈炫耀,但他对经营成本的控制却始终非常严格,他的铁路收费也是最高的。为了节省薪水开支,赫德森雇用了一个眼神不好的老司机,结果在1840年11月,他的这条铁路线上发生了致命的车祸。类似的事故在他的铁路线上经常发生,批评者谴责他为了赢利而牺牲公共安全。但是,降低成本让赫德森能以更高的价码去并购竞争对手,并能给股东更多的分红。
甚至在铁路还没有竣工之前,他管理的约克及中北部地区铁路公司就宣布将支付9%的红利,慷慨得令人难以置信。高额分红换来了股东死心塌地的支持。当赫德森坦承公司是在用资本金支付红利时,股东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反对声。当赫德森准备合并的公司在消息宣布前股价大涨,暗示着肯定存在内幕交易时,股东们还是没有表示反对。在1844年10月,他甚至不用说明自己的计划,就能从约克及中北部地区铁路公司的股东们那里募集到250万英镑。“啊哈,”他得意地吹嘘说,“我已经达到目的了,既拿到了钱,又不用告诉任何人我要拿这些钱干什么。”股东大会往往沉浸在狂喜的气氛中:铁路是他们信奉的新宗教,赫德森是他们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