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期货界朋友的经历。
这位朋友,其2000年9月(当时芳龄20岁)携4万元来期货界,刚入门时什么也不懂,只晓得这是个大多数赔钱的地方,于是乎进得门来看见大伙都在小麦上做多,就傻大胆地勇当少数人去卖空,正好碰上郑麦"黑坯粒"事件发生,短短3个月资金由4万滚到了9.6万。其乐不可致可想而知。
但乐极生悲,2001年成了她的滑铁庐之年,其年内每次操作都不顺手,每次都踏错方向亏钱而出,到2002年1月为止,9.6万变成了400多元,可以说是被市场踢出去了。此后她在市场杳无音息。谁知2002年10月又回来了,仅入市了5000元钱,入市当天就以9840元/吨价格买入1手天胶,半个月不到资金变成2万。同年12月最后一个交易日又在10980元/吨买入7手天胶,今年元月资金变成了15万。3月31日又全仓反空天胶,半个月资金达到40万多。出来后休息了一个多月,5月19日又跑到强麦上做空,200点获利走人又盈了20万多。7月上旬再回天胶市场,以10470元/吨全仓杀入买开,中间也曾几度换月和以浮盈加码开新仓,到10月从17330元/吨在405上全部平仓出局,资金成445万多。这还不算完,11月初她以16635元/吨在405上全仓做空,目前持空仓未动,从目前价位计算又何其了得。
欲知这位mm用何方法操作和此番空仓何时出局,且听下回分解。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也在常理之中。这位奇女子,我是要千方百计找到的。皇天不负苦心人,当2003年10月19日见到这位名叫”霞妹”的姑娘时,发现我们三年前就认识。当时我们都在海南海证期货郑州营业部呢。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是熟人也就好探个究竟了。我知道,她确实是2000年9月13日到期市上来的,那随后的几个月我也知道她赚了钱,但我要她从头讲起。
下边呢,就是她讲的内容了,其中在刚开始时涉及到我个人的事,也使我感到非常汗颜,请大家不要笑话我啦。言归正传,霞妹是2000年9月13日来期市开户的。国庆节前她没做单,主要原因是胆小,用她的话说是心跳的快,手都打颤。但她虚心好学,每天早上第一个来营业部,先看当天的<期货日报>,接着向营业部经理童xx、邓xx咨询行情,本人由于当时经常在<期货日报>上发表评论,更是她咨询的重点。我当时手边有一本书叫<股坛圣经>,也被她借去了(后来她说弄丢了赔了我25元钱)。
她每周四准时参加上海金源期货郑州营业部举办的<期货沙龙>活动。当时市场上真是一片看涨之声,例如,郑交所交易部主任许xx等官员在期市沙龙上公开鼓励大家做多,大户徐xx在浙江中大期货公司做为主力怎么操作是在郑州市场上人人皆知的话题,市场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空头的议论,记得上海南都期货公司郑州营业部的田xx在<期货日报>上发表了一篇<70000张仓单意味着什么?>文章,马上引来浙江某期货公司王xx的批评反驳。本人也当时出丑,发表评论认为101合约势必逼仓。
在这样的气氛中,她怎么去做空了呢?当我问她这个问题时,她诡秘的笑着说:”杨老师,股坛圣经里巴鲁克的故事很清楚呀,当大多数人都一边倒的时候,巴鲁克就要反向出击啦”。她告诉我,当年国庆节休息那几天她心里最乱,既怕大多数人都对就她一个人错多丢人哇,又怕下空单后主力再往上拉她受不了,但毛泽东的一句名言”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和毛泽东写给女儿李讷的格言”在命运的前头痛击下,但决不回头”,也从精神上给了她勇气。大不了就是4万元钱,豁出去啦。
终于,在国庆节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她以悲壮情怀以1531元/吨将4万元全部做了空单。当天不跌反涨,被套了几个点。收市后她来问我,我也记得让她止损出来。她笑了笑,说赔了再去找她爸妈要,我当时还认真劝她不要任性。第三个交易日,开盘还是好好的,但下午小麦合约竟然全线跌停。
随后的日子里,我们看到霞妹一片灿烂的笑容。当年10月中旬,郑交所终于放宽小麦验收标准,困挠粮食部门的”黑坯粒”问题得以处理,小麦仓单由7000多张上升到13000多张,多头主力吞下了狂拉行情的苦果,郑交所也在春节后进行了大调整。2000年底,海南海证郑州营业部经理换人前,霞妹怀惴9.6万元,到其它营业部去啦。当今天霞妹回味这段历史时,认为她当时是傻大胆,撞大运撞对啦。2001年,霞妹可就惨啦。
当霞妹转到其它营业部以后,我还待在海南海证,这以后的事我得全听她说了。下边第一人称"我"均代表霞妹了,而我则成了忠实听众。言归正传,听霞妹慢慢道来。
离开海证以后,回到豫北家乡城市,在一家二级代理部门开了个户,投入了 9 万元。 我这时开始学习各种分析方法,尤其是技术分析如 MACD、KDJ、RSI等等,更是背的滚瓜烂熟,自认为掌握了短线法宝,可以在市场上无往而不胜。我以 15 分钟KDJ配合薛斯通道指标进行操作。在 2001 年元月份内还算顺利,挣了 2000 多元钱。短线这么一做,就像吸大烟一样上瘾了,2000 年四季度的方法无法再用,每天也离不开盘面啦,一天到晚这分析那预测的弄的紧张兮兮的。春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上午和下午小麦合约一直维持跌势。但在尾市半小时行情发动了,我一看有买入信号,就果断进场,收盘时我还获利 6 个点。心里当时想,节后开盘一高冲我就平仓走人。就这样我心态安然地回家过春节了。
谁知正月初八,(期市还有两天才能开市), 传来消息,证监会派工作组进驻郑交所,郑交所召开中层干部会议,小麦期货要为粮食流通体制改革服务,实行大品种、大流通、大交割的小麦期货。这无疑是重大利空,这下愁坏了,可愁也没有用呀,还没开盘哇。正月初十一开盘,我立即挂单,但开盘就低开低走,我追着挂止损单也不成交,很快跌停板了,生生把我套到里面去了。第二天还是低开低走,由于晚上用CDP指标计算了个止损价位,早上打了撮合单进去总算割肉了,这一次亏了 1 万多。 所幸第三天还是跌,心里还平衡一点。
第四天开始反弹了。我一看所有短线指标都在超卖位置,且低位发生金叉。于是在尾市又返身逢低买了进来,当天收市不赔不赚,想第二天短线指标一到高位就出手,捞回一点是一点。第五天开盘就往下走,见势不好也顾不上看技术指标啦,追卖斩仓出局,又亏了 6000 多元。这一天期价也创了新低。
且说我两次交易失败后,第三次我是不敢再抢反弹啦。 在创新低和技术指标又重新向下拐情况下,发现 60 分钟技术指标仍有下跌动力,于是改做空单。可谁知当我 50 张空单刚成交完,大盘就开始上行,又被套了 20 多点,技术指标也跟着扭麻花般地突破了 50 中轴线位置,没办法只好止损呀,这一止损不要紧,1 万多元又赔进去啦。我刚止损完,这个气死人的"妖麦"竟跌回来啦,假如我不止损的话,甚至都能够盈利出来。不行,我按 60 分钟 K 线图做"中线",一般情况下不再止损,挺上几天再说,不信我做不对一次。
我休息了半个月,又重新入市了。这次入市前我分析跌势做为中长期趋势已经形成,应中线持空单,但不排除中间换手,应急跌平仓、反弹则高位沽空。 因此我在三月上旬开始以所余的 6 万多元资金沽空小麦 50 手。 进去以后,仍是盘面只涨不跌,有了前几次左右换巴掌的教训,这次抱到不止损的打算。
就这样我在被套中渡过了一个多月,其间行情反复,涨时后悔应早出局才好,跌时盼望到我入市价位一定走人,这种难熬的时间把人折磨死了。四月中旬,我的浮亏已 100 多点了,浮亏已 5 万多元了。营业部经理也开始提醒我应注意风险了。
到了 4 月下旬,我已心力疲背不堪了。在看到账面只剩下整整 1 万元钱时,我痛哭了一场,哭过以后我全部斩仓了。看到结算单上的一个整数的佘额,我也哭不动了。那一个五一节我过的凄凉极了。
我斩仓后不久,盘面就跌下来了。而且一直跌到五月中旬才停下来。好像主力是专门对着我来的。在这一二十天休息的日子里,我倒是在反思自己为什么错啦。回忆 2000 年四季度为什么顺利。我当时的结论是,技术指标纯粹是数学游戏,也是大户骗散户的工具,当初我顺利是因为敢于与大多数人反向而为。有了这个结论,也算找到了下一步交易的根据。
我开始关注周围人的交易方向,搜集期货日报等媒体的评论,就这样研究了两个多月。我发现周围人多空都有,也拿不定主意了。正好进入八月份后,杨老师你开始在期货日报上持续不断地发表评论,其中有一周竟天天有评论。我清楚记得 2000 年你看多时我做空是我对啦。心里想放在眼前的反向指标为什么不用呢?因此从八月份开始,你只要你发表看空文章,我就做多,而且每次只下 2 手单。但你在下半年全写的看空文章,大盘验证你是对的了,我每次都又错啦。由于单量小,赔得也慢,到 111合约 交割前还有 6742 元。
从年初的 9.6 万元到 10 月下旬的 6742 元,我是从大喜走向大悲呀!面对这 6000 多元,我己无心再寻反向指标了。只想赌一把,盈了继续干,赔了回家去,大不了找个老公当主妇去。
这个时候,我碰上了一个"高手",其人自称原来给主力资金操过盘,现因病回家休息(后来才知道是在郑州将 100 多万赔光的"高手"),他吹嘘能替我捞回来。当时也没想到能看上我这 6000 多元会是什么"高手",就委托他给我交易了。我则陪多病的母亲住院去了。刚开始交易时,每天他给我打电话,今天说赚了几十元,明天说盈了几百元,我请他吃了两次饭,向他表示谢意。我母亲一个多月出院后,我来到营业部没有见到这位高手,而经理却告诉我账面只有 402 元钱了,那个高手在领了 2500 多元佣金分成后早已不来了。此情此景,我是哑吧吃黄莲,有苦难言啊!
此刻,我是做 1 手单的权利也没有啦,我被残酷的市场无情地踢了出来。当时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我完全离开这个可怕的市场。但于心不忍,又舍不得。2001 年 12 月 21 日我怀着告别的心情来到郑交所面前,看着那漆的红红的大厦柱子,心里说这红色也有我的血啊!在大厦里报刊栏前,我想最后看一眼期货日报就走人。但是,当天的期货日报一则会议广告吸引了我,上面说 22 日下午将举办小麦分析报告会,主讲人是李经谋、田亚林、马明超、彭荣恒和杨老师你。我就抱着再见一下老朋友的思想留了下来。
2001 年 12 月 22 日是个周六,郑交所如期在下午两点在未来大厦一楼国际会议厅开会了,到会的人很少才五六十个人,会上你们五位侃侃而谈,你们谈什么我也不关心了,我只关心想同老朋友你打个告别招呼。当我在台下闲坐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个让我仅有的 6000 多元变成 402 元的"高手",我把他从会议厅叫出来,本来想骂他一顿消消心里的闷气。在我刚说几句后,没想到他实话实说地把他的一切告诉我。原来 1996 年他携 50 万来到期市,后来在绿豆期货上赔光了,又从亲戚朋友借到 100 多万这些年也赔光了,这个当年在我们家乡城市小有名气的煤炭运销专业户 ,已成了到处躲避讨债的人,他在我身上挣的2500 多元佣金也剩下不到 2000 元了,还提出向我借点钱,这个人看来比我还惨呀!
但是,我发现这个"高手"很有志气,他表示一定要在这个市场坚持下去,他在那种情况下还幽默地说要像文革中邓小平那样,在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进来。受他的感染,我把亏的只剩下的 400 元给了他(也许这是我做为女人软心肠的吧),最后我祝愿他 2002 年由 2000 元变成 2 万、20 万的美好话语,离开了郑州,又回到了家乡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