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事件起因与经过
红小豆是一种具有高蛋白、低脂肪、多营养的小杂粮,世界种植面积比较小。中国是世界上红小豆种植面积最大、产量最大的国家,年产量一般为30万~40万吨,相当一部分出口到日本、韩国和东南亚各国。我国优质红小豆中主要有朱砂红小豆(又叫天津红小豆)、唐山红、宝清红、大红袍等10种,其中朱砂红小豆被东京谷物交易所列为红小豆期货合约标的物唯一替代的交割物,年产量约6万吨。国内先后有北京、上海、大连、长春、海南等8家交易所推出红小豆期货交易。
由于天津及其附近地区所产红小豆在出口中的特殊地位,再加上东京谷物交易所红小豆期货的成功作用,1994年9月天津联合期货交易所推出天津红期货品种,交易标的物为可在东京谷物交易所替代交割的天津红小豆。宝清红和唐山红优质红小豆可贴水交割。1994年11月该交易所又规定普通红小豆亦可贴水交割。
逼仓事件发生于507合约上。天津红上市后不久现货市场低迷,所以期货价格也一路下跌。在价格下跌到3 800元/吨附近时,多头策划一轮逼仓行情,一方面在现货市场上大量收购现货,另一方面在期货上低位大量买入,逐步抬高期货价格。在游资的加入下,1995年5月中旬507合约成交量、持仓量明显放大,6月初多头主力开始发力强拉价格,出现两个涨停板,价格涨至5 151元/吨,随即交易所在6日、7日、8日连续发文提高保证金以抑制过度投机。但仍然难于控制局面,9日市场多头主力拉高期价至5 000元和4 980元,最后只有通过终端停机和停市方式要求双方平仓来解决问题。
“历史总是会重演”,这句话对中国期货市场来说仿佛是法老的魔咒。就在天津红期货风险事件还没有完全消退时,又发生了苏州红小豆风险事件。
苏州商品交易所于1995年6月1日正式推出红小豆期货合约的交易,其交易标的物为二等红小豆,并且规定1994年产红小豆只能在1995年度交割,1996年度交割的必须是1995年产的红小豆,也就是当年度交割的只能是上一年的产品。
由于红小豆现货市场低迷,苏州红1995系列合约一上市就面临巨大实盘压力,仓库库存一直持续增加,致使期价连创新低,9511曾创下1 640元/吨的低价。期价的偏低和1995年红小豆减产等利多消息促使很多资金入市抄底。随着1996年诸合约的陆续上市,多头主力利用交易所交割条款的缺陷和持仓头寸的限制,利用利多消息的支持,蓄意在1996年系列合约上逼空。9602合约期价于10月中旬以3 380元/吨启动后至11月9日价格涨至4 155元/吨的高位,随后回落整理,进入12月再入暴涨阶段。12月15日,苏州商品交易所通知严禁陈豆、新豆掺杂交割,19日公布库存只有5 450吨。多头借机疯狂炒作,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价格从3 690元/吨涨至5 325元/吨。空头主力损失惨重,同时拉爆了很多套期者。
1996年1月8日,中国证监会认为苏州红小豆合约和交易规则不完善,要求各持仓合约头寸减仓和不得开出9608以后的远期合约。1月9日、10日,苏州红开盘不久即告跌停,又使在高位建仓的多头头寸面临爆仓和巨大亏损的风险。之后,苏州商品交易所推出一系列强制平仓的措施,期价大幅回调。1996年3月8日证监会发布通知停止苏州商品交易所红小豆期货合约交易。
苏州红小豆事件发生后,原来囤积在苏州商品交易所交割仓库的红小豆源源不断地涌入天津市场。天津联合期货交易所为防范风险,规定最大交割量为6万吨。多头遂集中资金优势,统一调配,通过分仓以对敲、移仓、超量持仓等手段操纵市场,使得1996年各合约呈连续的多逼空态势,最终酿成了9609事件,再次对交易所的风险监管敲响了警钟。以后,天津联合期货交易所总结经验及教训,参照了有色金属品种所实行的方法,推行了红小豆注册品牌登记制度。
2. 事件的总结及思考
(1)规范设计好红小豆交割标准品的指标,并确定好交割替代品的标准。通过当时市场情况可以发现,苏州红的交易标的物为二等红小豆,且当年交割时只能使用上一年所产的红小豆,因此标准偏低。在交割仓库库容有限的情况下,1995年年底,旧豆不出库,新豆无法注册入库,导致1996年度能够交割的新豆注册仓单只有几千吨。多头利用这一漏洞选择不进行平仓,使得1995年12月到1996年1月初,未平仓合约达到60万吨左右,期货价格一路走高,从3 700元/吨飙升至5 500元/吨,迫使证监会采取措施。而天津红小豆期货合约的交易标的物为符合日本东京谷物交易所替代要求的优质的天津红小豆,因此标准过高。由于天津红年产量也才6万吨左右,其价格很难反映整个市场的红小豆的供需关系,特别是普通红小豆的供求关系。
另外,交易所在交割品的规定上变动过于频繁。如天津联合交易所最初规定11月份以后的合约以当年生产的天津红为报价标的物,上一年度生产的红小豆11月份以后交割实行贴水;后来又规定隔年的不能交割,唐山红、宝清红和大袍红可贴水交割。1995年11月16日,交易所推出普通红可替代交割方法,允许一、二、三等普通红分别以16%、20%、25%贴水进行交割。1996年5月15日交易所又规定,允许上一年度产红小豆延期交割至下一年度3月份。1996年6月27日交易所又规定,从该年11月份起,1996年度产普通红小豆只有一等品可以交割,贴水率由16%调整为20%。回顾红小豆期货交易,可以发现每一次放开交割范围,容易形成较大的实盘压力,交割仓库的库存迅速增加以至无法入库,导致期货价格下跌;而每一次限制交割措施出台,则成为期货价格迅速上升、多逼空的重要筹码。
(2)交易所应完善交易制度设计。红小豆是小品种,天津红507合约的逼仓属于典型的主力多头一方面控制现货,另一方面在期货市场上建仓大量买入,通过操纵市场进行逼仓,获取暴利。这固然与天津红是小品种有关。其实多次发生的逼仓除了与红小豆是小品种有关外,与交易所合约设计的不科学、跟现货市场存在脱节也有关系。同时,交易规则的朝令夕改,令套期保值者很难通过期货市场来转移价格风险,加剧了过度投机。